還有留意新聞的我,當然知道私營院舍發生的轟動新聞;而在很多年前工作需要,曾經出入公營私營的護老院,祖母最後的歲月也住過幾個月,在探望她的日子,也對於這個地方有點認知。我絕不會形容這是一個快樂的地方,但,有得選擇的話,有誰會願意住進去呢?更何況是那些沒有應有自主能力的人呢?
《白日之下(In Broad Daylight)》從幾年私人院舍發生的事件引發,但電影並不單一針對一兩件事:不單單是這些院舍的入住者的生活、不單是服務水平,還有記者傳媒的角色:究竟在還可以在能說的時候利用傳媒第四權,讓社會大眾關注應該知道的事嗎?那怕人們只記得好幾天?
電影要談及不是單一,所以,節奏算是明快:我們在開初以為凌曉琪(余香凝)真的是通伯(姜大衛)的孫女,但鏡頭一轉就知道原來凌是因為收到投訴決定放蛇調查。同時我們也慢慢知道,凌本身也有一位已去逝的爺爺在老人院度過孤獨的晚年,她深深對於這個地方是有負面的看法,然後在調查當中看到的是人手嚴重不足,吃的沒營養,也有人將院舍的東西拿去賣等等。我們也慢慢看到其他人物:弱視的院舍院長章劍華(林保怡)處處為院友好但其實為財團在壓榨院友,兩位駐院的全職員工陳姑娘(寶珮如)與何姑娘(龔慈恩)一個冷血狠毒一個怕事,還有通伯的同房好友水哥(胡楓)、中度弱智的小鈴(梁雍婷)與明仔(周漢寧)。
被安置在院舍的,有些都是被家人放棄的,究竟他們之前跟家人發生什麼事,我們無從得知,但短短的劇情講到水哥被拒參加女兒婚禮,是淒涼的。
有人會問:是否這類院舍的保安都這麼隨便?那應該決定於是哪個級數的院舍,收得便宜人手有限的,在沒有事發生的日子,要自出自入,不是很難。
所以,那晚凌跟同事買了一大堆食物跟院友做冬,有點誇張,可能有點脫離現實,但為了揭發大新聞,這是一個舖排。
電影上半部就是關於有院舍在露天幫院友洗澡的事,這當然引起社會大眾關心與譴責,但其實跟報社的人所說一樣:世界不會因此而改變的。
而下半部,關於失智女院友被性侵。
電影的舖排很厲害:我們看見章院長如何跟小鈴打好關係,然後一步、一步又一步的,得寸進尺。
以為找到間接證據可以將壞人繩之於法嗎?稍稍念過法律的我,明白檢控官在最後關頭的決定,我們要記住,一罪不能兩審,若果在臨門一腳火力不足,不如留力好了。
咬牙切齒恨之入骨,不單單是凌,也是我們看電影的觀眾的反應,也是我們當時知道這件事的反應。
醜聞一宗又一宗,迫得原本想將責任用錢放給私人院舍的政府機構要「做點事」以回應社會大眾,於是,院舍被除牌。
凌被院友及家屬怪責被她害慘了,是啊,我們知道這裡不好,但夠平夠保護我,現在你累我流離失所!
通伯最後那一幕:「不要為自己做了對的決定而內疚」,然後將常戴的帽子戴在凌的頭上。
凌哭了,我們都哭了。
在開車離開後她哭得很厲害,直到看見陽光,直到我們聽到日光漂白。
世界還是如此不堪,但我們選擇相信公義與善良,希望還在面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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