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年10月12日星期二

共同創造了《回憶的香港》

回憶,懷舊,我們都喜歡,因為我們活了好些年,以前無論是好是壞,說起來總會讓人百感交集。就算我們取笑那些流行經典幾十年,但能夠真正讓我們回到從前而且得到共鳴我們還是喜歡的,例如剛從Netflix下架的《請回答1988》,又例如剛播畢的ViuTV節目《夕陽新丁》,好些兒時很常見的職業但日漸息微,我們總有一些相關的回憶。

風車草劇團今年re-run的《回憶的香港》,首次演出是2019年的5月,到今年十月重演,當中我們活在這個地方,經歷也好目擊也好,發生了很多事。演出的製作的應該有著很不一樣的心情,我們作為觀眾,明明看的那場被颱風獅子山帶走了,但劇團為了不讓我們失望,於是作出很瘋狂的決定:在十月十日這天,從早上十一點開始連演四場。而我,活了四十幾年,第一次看一場十點半開場的話劇。


很多朋友也有怕太夜(兩個半小時的演出,最快都要一點鐘完場),後來知道有二千多人進場,香港人真係好痴線,又或者,大家都很珍惜還能看喜歡看的話劇的機會。所以,晚上十時五十分左右,樂手先出場,是全場拍掌,大叫「加油!」

舞台中央的攀爬架,就是住屋村大的我常玩的其中一款,也很常見的。四位演員出場,以一人一段的形式,訴說香港開埠的歷史,再慢慢訴說一些平凡人的故事,當中,原來是演員的親人所經歷的,無論是當年偷渡來港的經歷,又或者在家煮鴉片引起大火的往事。

他們問:「你記得。。。嗎?」又或者問觀眾「你有冇睇過/做過/知唔知。。。嗎?」是一種熱身,讓我們回到過去,想起那些幾近遺忘的事情,在攀爬架之下那遊樂場,我們可能都跟朋友玩過捉迷藏,閉上眼數完之後彭秀慧不見了朋友,卻在唱著燕尾蝶之時訴說著住屋村的日子。我當然記得提及的鐵閘,鐵閘上的布簾,常常望過對面屋的日子。

喜歡安排劇場的幕後製作分享他們的故事:有佈景創作的邵偉敏,錄像創作的方曉丹,音樂創作的Mike Orange與陳詠杰,還有燈光創作的楊子欣。對於菲林照片的回憶很深,省著那一筒三十六張的菲林小心拍攝,等待沖曬出來的相片,那些才是期待與珍惜,而影像的紀錄,特別有重量。另外也喜歡對於烏絲燈膽的愛,配上阿dee唱著輪流轉,對的,獨有的燈光顏色,那種燙手的溫度,燈膽內烏絲的化學作用,懷念,很是懷念。

坐巴士的回憶,以前可能很討厭坐巴士,因為又焗又熱,但的確成長後,很愛一個人坐在巴士上層最前排(通常都被爸媽罵,他們說那個位置最危險),但一望無際的風景,迎面而來的風,從而帶出不同地區以往獨有的味道,那是以前香港的回憶,沒有被一模一樣的商場而變得面目模糊的香港。

邵美君唱著破曉拿著一把傘子跟做傘的師傅對話的獨腳戲,帶出香港的工匠精神。邊看邊想起最近看的《夕陽新丁》,再看著劇團走訪不同的匠人,香港,還有很多人堅持著,而且卧虎藏龍。

有關電話號碼與電話的變遷是好正的:由六個數字變七個再變八個,由Call機到講電話,還有三人會議與及Call waiting,還有173173173,長途電話的珍惜,玩電話與電話騷擾,打電話問功課等等,你不要說你沒有經歷過!

梁祖堯唱著笑忘書,我都忘記了他分享過什麼了,因為之後的歡樂滿東華任白出場實在太好笑:邵美君與彭秀慧化身任白數著香港的街道名字,when East meets West來得特別有意思;然後湯駿業與梁祖堯化身梁朝偉與張國強讓430穿梭機再次出現,即時跟現場觀眾玩問答比賽,全場氣氛一直都熱烈再炒得情緒更高漲了。

整晚都盡量避免觸及紅線,不過人非草木,有些真說話還是會溜了咀,例如「跟香港一樣都是內定」又或者「法律面前窮人含?」,我們在狂笑狂拍掌那一刻,也有共鳴。

廣告歌時間當然跟住笑跟住唱,就算以前在不同的劇場可能也玩過類似的回憶,但這晚我們都很投入,每一首都知道是哪個廣告。Donki的歌作壓軸,當之無愧。

結尾之前四人各自訴說成長的片段是最最最深刻的:邵美君有關一家十口住深水埗大南街的故事,樓下的麵包店,媽媽至今堅持回深水埗買菜,是一份情懷;梁祖堯的置富花園回憶,說起公公一朝煮的臘味煲仔飯,我想起還住黃竹坑村六點四起床祖母煲的白粥,那一剎那,很想念很想念她;湯駿業分享安定村的童年時光,很有很有共鳴,那時的確是爸媽對於我們出外到處玩耍都很是放心;最後彭秀慧住在尖沙咀金馬倫道的日子,尖沙咀很美,是的,很美。

其實我一直都很愛那時的黃竹坑,還有常到的香港仔華富村,我同樣覺得,那時,很美很美。

劇場以很多曾經發生過的事跟我們作結,或者有些更值得提,不過,都出現在螢幕了,心照。

四人選唱東方之珠作結,原來有些歌詞,現在聽來,感受很深:「若以這小島終身作避世鄉,群力願群策,東方之珠,更亮更光。」

最後一場完成了,全場站立拍掌。演員們與樂手跟幕後擁在一起,感動落淚。



這是一件很瘋狂的事,肯定他們都累透了,完場時是一時二十幾分。但正如他們說,觀眾們的愛與支持,是他們最強的支持與動力。

我們也很愛你們,是你們帶給我們那些年,那些原來一提起會興奮不已的回憶。感謝九展的配合,感謝劇團很有心安排六架到港九新界不同地點的巴士接觀眾離開。我是立即找到Uber並叫司機別駛進九展(因為很多車等著進來接客),所以,兩點已經回家了。

洗澡過後應該盡早睡的,只是太興奮,的確睡不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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